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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9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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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分。遂與那男子交換了個眼色。

那人就也直言,“姑娘不必多禮,本官今日微服而來,實是有事相求。”

“大人請講。”

湉娘親自走到門邊兒去,闔上房門,守著不讓人進來。

“姑娘,你的身份,本官也略知一二。實話不瞞姑娘,此時北方軍機有變。本官已是許久沒有接到楊將軍的戰報。”

“此事來得蹊蹺。陸路戰報被契丹截斷,倒也有情可原;可是就連飛鴿傳書亦不能。本官坐鎮北路苦等楊將軍消息,真是心急如焚!”

“怎會這樣!”清笛也一急。

“當年袁大將軍在世,曾經創下許多行軍傳訊的好辦法。本官今日來就是向姑娘討教——是否有辦法能與北方傳遞消息?既能瞞住契丹,又能迅捷有效才是!”

清笛額上汗下,“大人,容奴婢想想。”當年爹爹雖從小將她帶在身邊,言傳身教了諸多軍中之事,但是她當年畢竟年幼,情急之下又如何拿得出良策?

“只是不知,大人欲向楊將軍傳遞什麽訊息?”

那人虎目灼灼凝著清笛,“依姑娘看,此時軍機當如何決斷?”

清笛秀眉輕蹙,俯身行禮,“奴婢明白了……”

77、陰變於六(第二更)

那位大人真是給了她一個難題。清笛徹夜難寐,輾轉不得,天明便跟湉娘告了假,出門來散散。

且不說楊將軍命運牽系國祚,單說楊將軍麾下兵將都是爹當年舊部,這幾乎是爹爹在這世上留給她的最後念想——所以她

天光已近五月,夏日即將開始。五月乃是毒月,五日更是惡日,傳說端午那一天,五毒並出、病疾肆虐。因此雖還未到端午,人們已經開始采藥、制作香囊,準備雄黃、菖蒲,蓄蘭草以沐浴。

走在街上,一城的春色,滿街的藥香。

“算靈卦,算靈卦。打卦看相、測字批爻……”路邊有人穿著道士袍服,手裏撐著幡兒,沿街召喚著。看清笛過來便招徠,“姑娘,毒月降至,看你印堂發黑,姑娘你有災啊!”

“休得胡說!”郭婆婆連忙走上來扯開清笛,“為了幾兩銀子,你便連口德都不要了麽?”

那算卦人倒是不以為忤,只是睨著清笛,“只是不知道姑娘想要的是口彩,還是真相?”

清笛止步,回首望向那算卦人,“先生說我五月有災,先生可知道災從何起?先生若能言中,奴家自不惜銀錢相贈。”

“清笛……”郭婆婆欲攔,清笛卻搖頭。那算卦的人說的倒是不錯,她五月果然有災。對於一個女子來說,端午開苞,這難道不是一場災劫?

算卦人將清笛讓到桌邊坐下,凝神自己端詳清笛面相,很是誇張地嘆了口氣,“姑娘一生禍福皆在五六之數上。”

“五六之數?”清笛回眸望郭婆婆,郭婆婆面色也是一變。

“先生倒是說說,怎麽個五六之數?”清笛握住郭婆婆的手,輕輕拍著婆婆手背,以示安撫。面上只露出淡淡的微笑。

算卦人倒是一笑,“姑娘見問,那就是說在下是說中了……”

算卦人大多擅長直覺猜測,若能稍中,便左右逢源、兩相周全。雖然說得終究霧裏看花,但是總會引著人自行附會。這個道理自然瞞不過清笛,只是清笛倒是喜歡他說的這個“六”。

從來藏心事,不敢吐唇邊。若得旁人說,便也心泰然。

清笛從荷包裏摸出幾枚花錢,輕輕擱在桌案上,“奴家身上沒帶什麽錢,只有這幾枚當作玩意兒的花錢。雖不能當錢用,不過卻是銀子造的,先生去溶了吧,也能抵幾十錢。聊表心意。”

算卦人拈起那白銀打造的花錢,一笑收好,“那便多謝姑娘打賞。”

“先生請說說那五六之數吧。”清笛淡然一笑。

算卦人在紙上先寫了個五:“五者,陽數居中也。五月五日時,陽重人中天。五之數,遇九則湊成九五至尊之卦象,陽最亢盛,貴不可言……”

清笛聽著,微微挑眉。本是說著端午之數,那算卦先生竟然拐到九五至尊那邊去——九五至尊,說的可是帝王!

“那麽再說六。”算卦先生又在紙上寫下六,“六為五破之數。若是到了六,自然五的劫數便已安然度過。”

“從卦象來說,九五皆為陽數,而六為老陰之數。易之數,陰變於六……”

清笛悚然心驚,急忙轉頭四下觀望。那算卦先生也是個聰明的,點到即止,便收住了下頭的話。

易卦原本玄奧,解法各異,郭婆婆聽得雲裏霧裏;看郭婆婆面上迷惑神色,清笛這才輕輕舒了口氣,“多謝先生指教。”說罷起身。

那算卦先生笑笑,也沒攔著,躬身送清笛走。

“清笛啊,方才那算卦的先生說了什麽?五五六六的,聽得毫不迷糊。”郭婆婆忍不住抱怨。

清笛心下忐忑,面上卻掩住,只輕描淡寫,“端午是五月初五,這就是重五之數;先生的意思,用六來破五,便能躲過這毒月的災禍了。”

“是這樣啊……”郭婆婆嘆了口氣,“一提到六,我就不知怎地,總是想起那孩子……也不知他現在流落到哪裏了,過得好不好。唉,雖說是契丹人,可那孩子倒是個重情義的,實在難得。”

清笛說不出話來,只能麻木邁步向前。滿街的雄黃、菖蒲、艾葉味道集合起來,苦澀地奔湧進她的鼻腔。

良藥苦口利於病,只是不知此時灌滿她鼻腔的苦澀藥香,是否能療好她心上的疼?

“姐姐,怎麽站在馬道上!”身畔有人用力一扯,清笛猛地回神,這才沒被帶倒。

回眸去看,原來是吟笳。吟笳在四姝中年紀最小,性情直爽如男孩兒,平素也喜歡換做男孩兒妝扮。湉娘非但沒有攔著,反倒同意吟笳學騎馬、射箭。

此時看著吟笳,穿大紅刺雙蝶彩繡箭袖,腰上紮著巴掌寬牙白絲帶。滿頭的青絲都綰在黑綢英雄帽下,鬢邊還顫巍巍簪了一顆大紅的絨球。整個人乍一看倒像是個英姿勃發的男孩子,可是滿身的艷麗依舊還是十足的美嬌娥。

“吟笳?你怎地出了院子?”清笛穩住身形,捉住吟笳的柔荑。

吟笳這樣的裝扮,院子裏的姑娘們曾經頗有微詞,說她不男不女地不成體統;湉娘卻沒攔著,甚至反倒又讓吟笳學騎馬射箭。旁人不解所以,清笛卻是懂得。

既然她們四個都註定了

是要走入契丹草原,契丹人又尤喜刀馬功夫,所以吟笳這番打扮倒是更有機會贏得先機。

婉笙的吃齋禮佛,實則與吟笳也是異曲同工。契丹人篤信佛教,從皇室到臣工以降,無不皈依。以婉笙對佛法之造詣,自然更得捷徑。

也許在外人眼裏,湉娘只是青樓的老鴇,不過貪財勢利,仗著官家的撐腰作威作福而已。可是在清笛的眼裏,卻看得見湉娘的巾幗之風。如果不是當年墮入青樓,湉娘的成就斷不止今日。想來知州於大人之所以將整盤計劃交由湉娘來執行,便是看中了湉娘的心機深密。

78、胡馬東風(第三更)

吟笳在掌心敲著馬鞭,面上極有憾意,“姐姐,我是來找一匹馬!咱們院子裏的姐妹出門除了坐車,就是騎驢;倒是未見有幾匹馬。我騎驢騎膩了,想找匹馬來!”

“傻妹妹。”清笛笑起來,“咱們大宋的馬匹都是女真、契丹、西夏、西域進貢得來。如今朝廷已與契丹、西夏交惡,這兩部分的馬匹便沒了;西域的商路也被契丹和西夏阻斷,又少了一部來源。”

“再加之北邊契丹正是用兵之際,所有的馬匹都供應騎兵與輜重所用,又哪裏還有馬匹給百姓用呢?快別費這份心了,縱然有馬,八成也要被官家征用了。”

“姐姐說的在理。可是小妹自然也是有備而來——今早上,剛剛有女真人運了一批馬匹進城!”

“女真人?”清笛聞言便是一怔。

“姐姐面色怎會這樣難看?”吟笳連忙扶住清笛,“莫不是暑氣漸起,姐姐受了熱?姐姐不如平素隨小妹一同騎馬射箭,也會讓身子強健些。”

清笛一笑,“我縱不會騎馬射箭,不過卻並非弱如蒲柳。”清笛說著捉了吟笳的手走到一旁背人處,壓低了聲音,“女真已受契丹轄制。這回我大宋攻入契丹草原,契丹便已經下令不準女真將馬匹輸入我大宋,以控制我宋軍中騎兵的數量。”

“女真人偷運馬匹進來,如果被契丹朝廷發現,那是梟首的大罪!”

吟笳也是柳眉輕揚,“照姐姐說來,這樣一場看似普通的馬匹販賣,實則預示著女真人有可能要反了契丹!”

“正是!”清笛努力壓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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